從前有個叫Redford Stephens的年輕人,生於極貧窮的街頭,一生壞事做盡,搶奪別人的東西,殺害無辜的朋友,為的只是追求理想的生活。縱使他知道這些事不該做,也曾經掙扎於正邪之間,但最後他還是決定向身邊人下毒手,想要的東西得到了,便想擁有更多,循環不息。有一天,Redford再度思考他過往的所作所為:他做過的錯事太多了,要是再這樣下去,受害的人只會愈來愈多,但他又不願放下已經得到的財富,更沒可能改邪歸正。所以他最後決定斷送自己25年的生命,了結一切罪惡。
這是The Roots新專輯《undun》中的故事,主人翁、情節也是虛構的,但反映的社會現狀卻真實無比。
有樂迷說The Roots愈走愈偏,已經不再是90年代初的Jazz-rap,只此一家的打真軍聲音也漸漸淡退,換來的是較低調沉默的Indie Rock。數年前The Roots有一曲〈How I Got Over〉,首播的現場版本熱鬧繽紛,放到專輯,卻把所有令人興奮的元素壓下,讓不少聽眾措手不及,而同專輯也驚喜邀來豎琴女歌手Joanna Newsom作客,或許已透露出The Roots「Indie化」的端倪。
而這次樂迷把《undun》與Indie拉上關係,最大原因是故事中Redford Stephens這位虛構人物,其實取材自Indie唱作人Sufjan Stevens舊作〈Redford (For Yia-Yia & Pappou)〉(收錄在2003年《Michigan》)。碟末由四個小節而成的「Redford Suite」中,其中一節〈For Yia-Yia & Pappou〉正正就是這首歌。
在一張Hip-Hop專輯中,放上一首風格完全不同、出自他人手的作品,The Roots這躺確實表明了往Indie鑽探的心。Redford Stephens的故事以倒敘法記述,而《undun》的曲目排序也很有意思。〈Make My〉是專輯的中心歌曲,不獨因為Black Thought和Big K.I.R.T.說著Redford生命的結束,正式把聽眾帶進主角掙扎的世界,2:36開始到曲末是鼓手?uestlove的華麗獻技,在「make my (Redford) departure from the world」之前,先留下最美一剎。
主角犯事期間,心態上的搖擺不定,直到選擇自殺走上絕路,也可見於《undun》的音樂上,鼓點旨不在敲動聽者神經,而是逐步帶領著聽者的心跳,讓之與歌曲的節奏一致。這種潛移默化的威力最終就在〈Tip the Scale〉爆發出來,把那份罪咎感深深地刻進心內。The Roots的音樂從來都具感染力,但都是大刺刺地要大家硬嚥,這樣處心積慮地鋪排,倒是第一次。因此最後「Redford Suite」,四個章節除了是向Indie靠攏,用意亦在於把《undun》那份灰暗散去。
一直都覺得2000年後的The Roots只是一支產量穩定、歌曲水準不錯的Hip-Hop樂隊,卻未曾想過他們還可以交出《undun》這張構思與執行均極佳的唱片,讓我打從心裏欣賞他們多年來對音樂的堅持。雖然專輯推出於尷尬的十二月,注定失落各大小音樂年終榜單,但我對2012年音樂的評價,將會以這張專輯做標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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