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星期在自己Instagram上載了幾張參加wow and flutter的照片,有些朋友表示沒想過平時主攻西洋音樂的我,會對wow and flutter的全本地樂隊陣容感興趣。其實在一些平時有玩band的朋輩影響下,我偶爾也會看一些本地的band show,對香港的樂隊雖然不算很熟悉,但至少也不太陌生。每年參加Clockenflap,我會特意欣賞幾個本地單位的演出,表示對香港音樂人的支持,看看wow and flutter的節目表,慶幸有不少名字自己也認識,發現喜愛而從未看過的亦有很多,所以本地音樂節對我而言還是有一定的吸引力。
有時會跟朋友閒談,如果在香港搞一個蒐集本地音樂人表演的「本地版Clockenflap」會否成功,通常大家一談到票房,便會勾起平時看樂隊表演,觀眾人數一目了然,場內冷冷清清的慘況,然後瞬間回歸現實,大嘆「冇可能」。如今有人真的以「拍著本地薑」為題,在西九文代區舉行一連兩日、從午到晚、由本地樂手包辦的音樂節,更將50多個單位安排在三個名為「香港」、「九龍」、「新界」的舞台作無間斷表演,我覺得無論如何都應該親自體驗一下,一個大家掛在嘴邊多年的構思,實踐起來效果會如何。
一般來說,每晚於主舞台最後一節時段表演的單位,我們都會視之為該音樂節的「headliner」。按此思維,在分別在星期六、日於「香港」舞台作壓軸演出的RubberBand及LMF就是第一年wow and flutter的headliner。一般樂迷應該不會懷疑這兩個單位的代表性,但RubberBand及LMF又正好代表了兩個風格大異的晚上。
同樣也是反映社會現況,RubberBand會希望大家〈睜開眼〉,唱出〈發現號〉、〈細街盃〉、〈你和我〉這些集熱情、溫暖、堅定於一身的流行作品,讓人感到一絲絲希望,但LMF則號召大眾〈揸緊中指〉,送上〈屋村仔〉、〈冚家拎〉、〈大懶堂〉一連串猛轟,以歌中的怒氣把政府罵個狗血淋頭。同樣也是訴說香港樂隊的困境,六號會無奈地說「其實RubberBand依家冇band房」,以自己的慘況反映香港的土地問題,而LMF會直接罵「香港就嚟冇band㗎喇!」,向觀眾預告香港所有樂隊殊途同歸,都會步向滅亡的結局。
LMF這話所示的,是香港一眾樂隊正面臨的重大挑戰:政府加強巡查工廠大廈安全,嚴打用戶將工廈作band房、演出場地用途。在wow and flutter現場見得最多的服裝,除了是大會工作人員身上的白底黑字T-shirt外,就是不少的演出者身上印上「Save Hidden Agenda」字樣的黑底白字T-shirt。有留意香港獨立音樂發展的朋友,應該知道Hidden Agenda這所位於牛頭角工廈區的live house,最近因牌照及用途問題遭到食環署及地政署夾擊,前境不容樂觀。不少演出者如話梅鹿、Gravity Alterstra在演出期間均提及了此事,而Hidden Agenda負責人許仲和(阿和)亦在wow and flutter第一晚的尾聲向觀眾作出呼籲:
政府這邊廂批准主辦單位在西九舉行音樂節,看似很支持香港樂隊的發展,那邊廂卻在打壓樂隊們平時練團、表演的空間,令他們處於更水深火熱的成長環境。所謂的「Save Hidden Agenda」,守護的除了是Hidden Agenda這個場地,也是香港所有樂隊創作空間。試問沒有工廈band房、演出場地培育音樂人材,今天哪有這麼多樂隊上台表演?我相信樂隊平日苦練多時,能夠在公眾面前表演是開心的,能夠成為大型音樂節的一份子是興奮的,但政府一雙無形之手操控著樂隊的生存空間,總是讓大家未能盡興,亦解釋了為何政府在西九文化區搞了這麼多節目,由Clockenflap到自由野/自由約到wow and flutter,又有起動九龍東、PMQ元創坊等文化項目,都無法讓香港從事藝術的人相信政府支持藝術發展。
而說回由分別由RubberBand與LMF領軍的兩個晚上,對香港band壇稍有留意的朋友應該不難發現兩天在「主流vs非主流」的區別頗為明顯,星期六晚有RubberBand、Supper Moment、Dear Jane,都是流行樂壇中有名氣的單位;星期日有LMF、觸執毛、假音人,是另類樂迷的心頭好。無怪乎被安排在星期六晚表演的Hardcore樂隊荔枝王,也要向現場觀眾解釋他們的音樂並非當晚佔上多數的Pop Rock。除了音樂之外,即時天氣亦令兩晚的體驗截然不同:星期六晚天朗氣清,很適合聽點流行作品;星期日晚大雨滂沱,則令觸執毛的演出份外充滿年輕人的熱血,雨中一句「我哋呢一度,其實就係香港嘅樂壇啊」讓全場氣氛高漲之餘,也勾起一個我時常思考的問題:「所謂香港的樂壇,其實由甚麼東西組成?」
有時會跟朋友閒談,如果在香港搞一個蒐集本地音樂人表演的「本地版Clockenflap」會否成功,通常大家一談到票房,便會勾起平時看樂隊表演,觀眾人數一目了然,場內冷冷清清的慘況,然後瞬間回歸現實,大嘆「冇可能」。如今有人真的以「拍著本地薑」為題,在西九文代區舉行一連兩日、從午到晚、由本地樂手包辦的音樂節,更將50多個單位安排在三個名為「香港」、「九龍」、「新界」的舞台作無間斷表演,我覺得無論如何都應該親自體驗一下,一個大家掛在嘴邊多年的構思,實踐起來效果會如何。
一般來說,每晚於主舞台最後一節時段表演的單位,我們都會視之為該音樂節的「headliner」。按此思維,在分別在星期六、日於「香港」舞台作壓軸演出的RubberBand及LMF就是第一年wow and flutter的headliner。一般樂迷應該不會懷疑這兩個單位的代表性,但RubberBand及LMF又正好代表了兩個風格大異的晚上。
三個字形容RubberBand當晚的演出:「好聽到暈!」 |
同樣也是反映社會現況,RubberBand會希望大家〈睜開眼〉,唱出〈發現號〉、〈細街盃〉、〈你和我〉這些集熱情、溫暖、堅定於一身的流行作品,讓人感到一絲絲希望,但LMF則號召大眾〈揸緊中指〉,送上〈屋村仔〉、〈冚家拎〉、〈大懶堂〉一連串猛轟,以歌中的怒氣把政府罵個狗血淋頭。同樣也是訴說香港樂隊的困境,六號會無奈地說「其實RubberBand依家冇band房」,以自己的慘況反映香港的土地問題,而LMF會直接罵「香港就嚟冇band㗎喇!」,向觀眾預告香港所有樂隊殊途同歸,都會步向滅亡的結局。
LMF這話所示的,是香港一眾樂隊正面臨的重大挑戰:政府加強巡查工廠大廈安全,嚴打用戶將工廈作band房、演出場地用途。在wow and flutter現場見得最多的服裝,除了是大會工作人員身上的白底黑字T-shirt外,就是不少的演出者身上印上「Save Hidden Agenda」字樣的黑底白字T-shirt。有留意香港獨立音樂發展的朋友,應該知道Hidden Agenda這所位於牛頭角工廈區的live house,最近因牌照及用途問題遭到食環署及地政署夾擊,前境不容樂觀。不少演出者如話梅鹿、Gravity Alterstra在演出期間均提及了此事,而Hidden Agenda負責人許仲和(阿和)亦在wow and flutter第一晚的尾聲向觀眾作出呼籲:
今日同聽日有份演出嘅樂隊,超過九成都喺工廈發酵、成形、創作音樂,但已經有某部分嘅工廈創作音樂人、藝術家被地政騷擾、逼遷。如果你哋愛佢哋嘅音樂,希望你哋同時關心佢哋創作空間嘅安危。呢個影響未必係呢一代嘅音樂人同埋藝術家,但守護下一代係我哋呢一代嘅責任。
最後,引用我一個好朋友梁穎禮一句說話:「生活、音樂、創作係生命嘅必需品,千其唔好俾呢班人鬱鬱而終」。
#SaveHiddenAgenda,可能是首屆wow and flutter音樂節在大會主題「拍著本地薑」以外,另一個「hidden agenda」。 (攝於跳舞音樂組合Gravity Alterstra表演期間播放的視像) |
政府這邊廂批准主辦單位在西九舉行音樂節,看似很支持香港樂隊的發展,那邊廂卻在打壓樂隊們平時練團、表演的空間,令他們處於更水深火熱的成長環境。所謂的「Save Hidden Agenda」,守護的除了是Hidden Agenda這個場地,也是香港所有樂隊創作空間。試問沒有工廈band房、演出場地培育音樂人材,今天哪有這麼多樂隊上台表演?我相信樂隊平日苦練多時,能夠在公眾面前表演是開心的,能夠成為大型音樂節的一份子是興奮的,但政府一雙無形之手操控著樂隊的生存空間,總是讓大家未能盡興,亦解釋了為何政府在西九文化區搞了這麼多節目,由Clockenflap到自由野/自由約到wow and flutter,又有起動九龍東、PMQ元創坊等文化項目,都無法讓香港從事藝術的人相信政府支持藝術發展。
而說回由分別由RubberBand與LMF領軍的兩個晚上,對香港band壇稍有留意的朋友應該不難發現兩天在「主流vs非主流」的區別頗為明顯,星期六晚有RubberBand、Supper Moment、Dear Jane,都是流行樂壇中有名氣的單位;星期日有LMF、觸執毛、假音人,是另類樂迷的心頭好。無怪乎被安排在星期六晚表演的Hardcore樂隊荔枝王,也要向現場觀眾解釋他們的音樂並非當晚佔上多數的Pop Rock。除了音樂之外,即時天氣亦令兩晚的體驗截然不同:星期六晚天朗氣清,很適合聽點流行作品;星期日晚大雨滂沱,則令觸執毛的演出份外充滿年輕人的熱血,雨中一句「我哋呢一度,其實就係香港嘅樂壇啊」讓全場氣氛高漲之餘,也勾起一個我時常思考的問題:「所謂香港的樂壇,其實由甚麼東西組成?」
聽了CD版〈我愛上了你的男朋友〉多年,終於能在wow and flutter聽到假音人陳浩峰的現場演繹! |
星期六黃昏時分,當我在新界台欣賞David Boring張狂的演出時,在歌與歌之間靜止的時間,我聽到從香港台傳來Dear Jane唱的情歌;到了晚上,當我在九龍台聽著Gravity Alterstra的舞台搖頭擺腦,在歌與歌之間靜止的時間,我聽到香港台Supper Moment那些很熱血的作品——幾個舞台聲音互碰固然是在西九搞音樂節的老毛病,但一雙耳同時在吸收多種南轅北轍的聲音,確是有種介乎紅館與HA的分裂。親耳聽到Supper Moment唱完〈小伙子〉後,在演出尾聲以一首國語歌曲作結,確實是當晚的一大反高潮:不是說香港樂隊不能唱國語歌,亦其實有很多香港樂隊也不唱廣東歌,只是好奇他們明明有為數不少的廣東作品,為何還會這樣安排。
假音人名曲〈甚麼是青春?〉的副歌在wow and flutter現場不時重覆的影片中播放,仿如大會主題曲,這令我想起自己其實是多年前透過TVB的音樂節目聽到他唱這首歌,繼而接觸假音人的音樂——今天大家嗤之以鼻的TVB,原來也曾經支持過香港的獨立音樂。又想起LMF是2000年商業電台叱吒樂壇頒獎禮的「組合金獎」得主。同樣的獎項,RubberBand拿過三次(2009年、2012年、2014年),而Supper Moment則是去年的得主。Kolor的〈愚公〉、〈生於憂患〉是香港電台歌曲龍虎榜的冠軍歌。我在場內回憶起這些數據,再看看兩日的演出者名單,除了上述幾個單位外,其餘有多少你會在電台、電視台聽到他們的歌?就算有,黃靖、李拾壹得到的支持足夠嗎?為何觸執毛口中的「樂壇」,跟一眾媒體所捧出來的「樂壇」,差異會如此巨大?這兩晚參與wow and flutter的樂迷所認知的香港樂壇,其實有多大?
假音人名曲〈甚麼是青春?〉的副歌在wow and flutter現場不時重覆的影片中播放,仿如大會主題曲,這令我想起自己其實是多年前透過TVB的音樂節目聽到他唱這首歌,繼而接觸假音人的音樂——今天大家嗤之以鼻的TVB,原來也曾經支持過香港的獨立音樂。又想起LMF是2000年商業電台叱吒樂壇頒獎禮的「組合金獎」得主。同樣的獎項,RubberBand拿過三次(2009年、2012年、2014年),而Supper Moment則是去年的得主。Kolor的〈愚公〉、〈生於憂患〉是香港電台歌曲龍虎榜的冠軍歌。我在場內回憶起這些數據,再看看兩日的演出者名單,除了上述幾個單位外,其餘有多少你會在電台、電視台聽到他們的歌?就算有,黃靖、李拾壹得到的支持足夠嗎?為何觸執毛口中的「樂壇」,跟一眾媒體所捧出來的「樂壇」,差異會如此巨大?這兩晚參與wow and flutter的樂迷所認知的香港樂壇,其實有多大?
兩日觀賞名單
Heyo
Mr. Rocket Head
David Boring
荔枝王
Gravity Alterstra
Supper Moment
RubberBa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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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olor
話梅鹿
Teenage Riot
Tux
鐵樹蘭
假音人
觸執毛
LM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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