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1月3日

同志仍需努力:C AllStar《CANTOPOPSIBILITY》


C AllStar是一隊有實力的四人男子組合,相信沒太多人會反對。不過「有實力」既是優點,也可能是原罪,曾經覺得C AllStar四子與監製太自豪於其歌唱比賽中獲勝的肯定,歌曲在情懷的營造、技巧的展示上,總被一種為展現而展現的不自然感纏繞著,雖然聽得出他們的能力與誠意,但不少仍未能算是出色的作品。《Make it Happen》聽得不太自在,《我們的胡士托》勝在出了一首金曲,《新預言書》效果最自然,《To Begin From The End》又稍退,就此看來,C AllStar的專輯質素似乎也不太穩定,然而「太穩定」背後的原因是樂迷樂見的——勇於嘗試。

最新專輯的名字叫《CANTOPOPSIBILITY》,中譯即「廣東流行曲的可能性」,探索廣東歌的路。為專輯開這樣的題,看似把四子放進了一個玩得吃力的困局,卻巧妙地將他們過往作品的不穩定性以「實驗」包裝得漂亮,做得好,固然值得讚賞,即使失敗了,也因為專輯的主旨而變得情有可原。一首歌好聽與否,除了反映製作團隊的實力與狀態,也視乎聽眾的口味與質素,當一張專輯包含許多不同作品,歌曲之間莨莠不齊的問題自然浮現出來。一個選得對的主題,便能夠將聽眾與創作者儘力拉至同一陣線,減少眾人對作品喜好程度不一的落差。

以〈混沌〉與〈音樂殖民地〉一連兩首電音作品為專輯打頭陣,聽眾起初或許會感到困惑:印象中的C AllStar好像不是這個樣子?但疑問很快會被「cantopopsibility」這個標題消去——這是他們實驗的一部分!坦白講,雖然〈混沌〉與〈音樂殖民地〉想表達revolution的境象、探討音樂媒介演進的意思明確,以單曲來說卻未有抓住聽眾的punchline,只是考慮到他們一貫的風格與及在專輯花的心思,才覺得沒有哪些歌比這兩首歌更適合作開場。而受惠於主題的無遠弗屆,〈差詞〉的玩味歌詞與演譯也來得順理成章,而為了平衡歌曲的入耳度與及四子的一貫風格,伴以Bossa Nova也不難理解。

內容上,《CANTOPOPSIBILITY》力把「投入(廣東)流行曲」這個主題索進專輯中,開場以四子少有的形象作出破格開場,到中段〈她結他〉、〈惺惺相惜〉重捨了簡潔及舊式的小情趣,在〈自由軌道〉以獨到的A Cappella生動演活創作的過程及享受之處,甚至以〈薄情歌〉回應了近年大眾對廣東歌曲的冷漠。關於這個主題,四子與監製也在歌詞本內略有解釋,受到監製阿簡的影響,四子的想法大致相近,但就字面看,釗峰與King是主張賣情懷的,安仔則着重技術層面,而Jase就嘗試把抽象的音樂實物化作女人,為「創作音樂」提供了較嶄新的說法。這些說法,或多或少也反映在四子各自的演繹上,要他們互相遷就合唱,不是不動聽,也許會犧性了一些個人風格,特別當聽到Jase在〈騷動〉那收放自如的唱功及逐漸成形的佬味,就令人期待各成員能發揮更多屬於自己的優勢。

誠言,在專輯絕大部分作品的可聽性也甚高之際,〈老調兒〉的出現會令聽眾有錯愕感:不太自然的音樂轉折、濫用多變的唱腔,都使這個實驗變得失敗。至於另一首集Bossa Nova、Rock & Roll、R&B、Jazz、Rap與中國風 (歌詞本如是說)而成的〈六神合體〉亦十分牽強,強行把六種曲風擠進一首歌中,效果只屬串燒歌左併右貼的水準。專輯主題或者團隊實力,並未能救回他們。

跟〈騷動〉一樣,〈大同 (Shazz Mix)〉也是與「cantopopsibility」關連不大的舊作。如果說C AllStar以往在〈天梯〉、〈少數〉這兩首關懷小眾的作品均沒有指明導性為同志而唱,那〈大同〉作為同志電台節目《自己人》的主題曲,就是擺明車馬跟同志加油打氣。有趣地,四子的性取向,一直也是樂迷關心的話題之一,同時亦為他們帶來一群為數不少的同志樂迷。It's all about context,〈她結他〉中的女聲Sim C唱得很好,跟四子十分合拍,但聽眾的腦袋可曾將歌曲中的「她」轉換成「他」?聽聽〈薄情歌〉,那位放棄廣東歌的薄情郎,在現實感情世界,或者亦傷害了對他癡心一片的男子。

Rating: ★★★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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